03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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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年?五年?还是更久一点呢?
“北北回来了啊,快去洗澡准备吃饭。”妈妈在厨房忙碌,听到我的声音,边用围裙擦手边走了出来,看着我的样子,嘴角微微动了一下,我以为她是因为看出了我的假装轻松难过了,她却笑了笑说,“我今晚做了你最爱吃的酸菜鱼。”
爸爸去世之后,我和妈妈的关系并没有像其他丧偶家庭一样,惺惺相惜,而是带着一点小心翼翼,我们都害怕因为自己的脆弱、难过而触碰到对方的敏感神经,从而更加痛苦。
“余夏,你小子不错呀,第一天军训就有隔壁班的女生看上你了,魅力四射啊!不过你也太冷漠了,我都听到那女生心碎的声音了。”遇到这种事情,盛一诺当然不忘损余夏一顿,他捏着嗓子,矫揉造作地假哭,“呜呜呜,我的余夏小哥哥不喜欢我,还不回应我的表白,人家好难过哦,人家明天一定要用小拳拳打他胸口,哼!”
直到我把他送到门口时,这个问题也没有一个答案。
余夏如我所料,没有回话,而是冷漠地拉着我和盛一诺经过了颜安言的身旁,没有回头,更没有停留,哪怕是一瞬。
“哎哟,人家说喜欢你,你还不乐意啊!”盛一诺怕也是戏精上身了,扭着屁股,抬头拍了一下我的肩头,体态妖娆“你再这样人家就不理你了,哼!”
“得了得了,你这人啊总喜欢跟我斗嘴,我不跟你扯。”
这样的相处有多久了呢?
余夏沉默了。
以前爸爸在世的时候,妈妈总是说,我们爷俩不光长得相像,还喜欢一个鼻孔出气。
经过颜安言身旁时,我以为会看到她哭丧挫败的表情,没想到除了眼睛里飘出的一丁点失落,她仍像个战士一般,骄傲无畏。
“余夏走了?”妈妈走出厨房看着在门口傻笑的我问。
我扯出笑:“你是想说自己不是见色忘义的人吗?我可不信。”
“苏北,我是不会喜欢颜安言的。”
“你是?”余夏显然不记得眼前的人是谁,依他的性格,没有直接冷漠走过而是询问了一句,已经是相当不错的待遇了。
“哎?国外带的啊,感觉好高端的样子呢!”我把瓶子收起来,防止妈妈看到,嘴上却忍不住揶揄他一番。
“颜安言,我的名字你应该要记住,因为我有预感,以后我会是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人。”颜安言的表情嚣张态度骄傲,她的胆量竟然让我心生敬佩之意,忽略了想要吐槽她那矫情的表白的欲望。
一天的训练让我们三个人筋疲力尽,同学们都回宿舍洗澡休息。我因为妈妈独居,并且也为了替妈妈减轻经济负担,因此特意向学校申请了走读。既然我没住学校,那盛一诺和余夏自然也是想尽了办法也办了走读。
我洗过澡之后,准备去吃饭,没想到余夏出现在了我家客厅里,正在和我妈妈聊天。也难为他平时不太爱说话,却在我妈面前全程保持微笑,陪着她热络地聊。
我站在走廊口,靠墙看着余夏的侧脸,灯光给他罩上一层薄薄的光,让他原本帅气分明的侧脸变得朦胧。
“为了你好,你得了便宜还卖乖。”余夏深知我脾气,这样的玩笑自然开得起,“记得,睡觉前涂上,按摩一下,不然明天腿疼得起不来床,我们可不管你。”
原来我的表情很吓人吗?
我心中深知,余夏对于这般戏精似的表白,不会做过多的回应,可心里忍不住还是有点担忧。
余夏皱了皱眉,对于她这么有自信的开场白,显然有点不适应。
明明已经过去很多年,这样的关系却像是已经成了习惯一般,改不过来了。
“苏北,你觉得颜安言这人怎么样?”
离开时,余夏给我留下了这么一句话,就像是夏日里的一股凉风,吹走了心里所有的不安,吹散了脑中所有的混乱。
“余夏!”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,浑身散发着香味的女生出现在还没有走出校门的我们三个面前。
“嗯,好,您也早点休息。”
无论是哪种,对我来说都不是好消息。
女人的第六感让我脑中警铃大作,戒备地看着眼前的人,下意识地想要去拉余夏的袖子。
余夏把一个瓶子塞进我的手里:“这是我爸爸从国外带回来的,能缓解肌肉酸疼,你一会儿自己涂一下。”
回到家已经有些晚了,疲惫的我在看到妈妈的时候顿时有了精神,我尽量让自己的笑容显得轻松,看不出疲累,然后说一句:“妈,我回来了。”
“你放过我吧,我的心里只有苏北,除了苏北之外,我谁都看不上。”说着,盛一诺深情地看了我一眼,看得我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。
他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我愣住了,我不由得开始揣摩他这话背后是什么意思?是单纯地觉得好奇想要问问?还是对颜安言有了好感想要听听我的看法?
“嗯,刚跟您打招呼了,估计水流声太大,您没听到。”我也走回客厅,把那瓶药藏到背后,不让妈妈看见。
“知道啦,你有没有发现你很啰唆啊!”
好多次,我看到妈妈在看我的脸时,脸上会一瞬间晃过似曾相识以后的刺痛。
我和妈妈的关系总是这么小心翼翼,有时候我也想像别的孩子那样扑到妈妈怀里肆意大哭一场,又或者把自己遇到的所有难过都跟她倾诉一番。可每次看到她眼里的悲伤,我就把所有难过藏进了心里,换上笑容去让她开心一些。
我抖了抖,说道:“两位大佬,你们的战争不要牵扯到小的我,我受不住。”
“没事,就是想告诉你,我喜欢上你了。”颜安言相当自信地甩了一下头发,像洗发水广告似的扯出一个自以为倾国倾城的笑容,“对于这件事,你有什么看法?”
后来余夏还说了好多话,我都记不太清了,脑子里一直盘旋着那个问题,他是好奇还是喜欢上颜安言了?
盛一诺则是笑得更加猖狂,我低着头,看着鞋子,像是个被敌方虐惨的士兵。
“滚!你没看到她时间还没到就假装肚子疼请假了吗?”说完这话我自己都是一愣,原来我已经戒备到这种程度。
“你傻愣在那儿做什么?快过来吃饭。”妈妈招呼我吃饭,和余夏很熟,也不需要多寒暄什么,大家都非常自然地边吃边聊,就像一家人一样。
“我现在突然觉得,其实教官也没那么可怕。”我看了一眼余夏,两个人交换了一个了解对方痛苦的眼神,匆匆往前走,不再理会还在身后被“附体”的盛一诺,这人一旦戏瘾上来,怎么都拉不住,只能小跑远离了,还好上了地铁之后人多,他才恢复正常。
我别过头,眼圈泛红。
吃过饭之后妈妈去厨房收拾,我原本也想去帮忙,被她推了回来,让我陪余夏聊聊天。
“你找我有事儿?”余夏又问了一句。
这个女生好像是隔壁班的,叫颜安言,我对这个名字印象还是挺深刻的。
军训的时候我们两个班相邻,在余夏跑圈的时候她就到我们班打听过余夏的名字,后来我就不止一次地从她的嘴里听到余夏这两个字,也从别人的口中知道了她的名字。
一秒、两秒、三秒……
此刻,我是多么希望能住校啊,这样就不用在筋疲力尽之后,还要拖着疲惫的身体去挤地铁回家。
“他说你们今天军训还是挺累的,你先回房休息吧!”
“你干吗啊,表情这么吓人。我就是随便问问而已,你不要搞得我好像马上就要和颜安言在一起了,要见色忘义地抛弃你和盛一诺了好不好?”他苦笑着说。
我极力隐藏好心中不想被发现的小情绪,一旁的盛一诺则是没忍住噗地笑出了声。
而现在,我害怕自己的这些相似,会成为妈妈心里最深的疼痛。
“那我祝你明天也被隔壁班女生表白,咱们班的也行。”余夏不冷不热地回道。
余夏离开时的那个微笑,让我的心头暖暖的。
“这女生挺厉害啊,我们都还没走出校门,她已经回去洗好澡换好衣服还化妆了。”盛一诺在我耳边小声说,“我亲爱的苏北,你什么时候能学学人家这效率?”